藍天下的貝殼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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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下午四點，各個國小大多都在這時間放學。一部份的小學生們由家長接送。但大多數的，都是居住在附近的社區，所以，好朋友或同班同學幾乎都是鄰居。也就常常大家一起結伴回家。

通往社區的巷道裡，兩位小女生正有說有笑的走著。她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面跟著兩個男生，鬼鬼祟祟的，刻意放輕腳步，緩緩的，緩緩的...忽然！兩個男孩加快速度往女孩們撲去！

「嘩！」男孩們大叫一聲。

「啊！」女孩們大聲尖叫！等兩位女孩看清來者後，驚慌的臉馬上變為慍怒的模樣。

「鄭仇宇，你幹嘛老嚇人啊！」其中一位名為李韶佾的女孩罵著。

旁邊的好友王玟彙也附和著：「就是嘛！還有你─陳瞻文！」

兩位男孩誇張的捧腹大笑。聽見兩位女孩的責罵後，更是笑到眼淚流出來。

「哈！我才要問...為什麼妳們老是被我們嚇到呢？」鄭仇宇邊笑邊說。一旁的陳瞻文聽了笑聲更大。「哈哈哈！」

女孩們被這麼一說，頓時啞口無言。生氣是生氣，卻不知怎麼回話。

「無聊！」王玟彙氣不過，開始追打狂笑的陳瞻文。兩人一前一後的笑鬧追打回社區。

李韶佾見好友跑了，趕緊跟著追上去。沒想到跑過鄭仇宇身邊時，對方還持續著諷刺的笑聲。

「別笑了！」李韶佾停下來吼他。

「有辦法的話，追上我把我的嘴巴縫起來啊！哈！」說完，男孩還扮了個鬼臉。這舉動完全惹惱了女孩！

「站住！別走！」李韶佾也和鄭仇宇展開了一場追逐。

這一幕，在放學時間幾乎是每天上演。男孩子總是喜歡逗逗女孩，也不知道是真的為了找樂子，還是為了引起女孩的注意？而女孩子也總是會生氣：不知道是真的心裡難受，還是...男孩的舉動吸引了她？

※

        「妳又追輸那個鄭仇宇啦？」李琇禔看著門口汗流浹背的妹妹，眼角透著笑意。「說來也好笑，明明是這個學期才分在同一班的兩個人，喔，不對，一共四個人，卻感情好的像同班好幾年的好朋友。」

        「誰跟那臭男生是好朋友啊！」李韶佾氣喘如牛的拖著書包，進房間換衣服。邊大聲跟客廳的姊姊說道：「有一次上課的時候，我聽見斜後面很吵。趁老師轉身寫黑板時，就回頭看了一下。結果，妳知道嗎？他們在玩占卜！而那個用來卜卦的鉛筆盒指向我。然後鄭仇宇就又是那種誇張的笑法，附近的男生也跟著起鬨。我氣都快氣死了。」

        「然後呢？」李琇禔乾脆跑來房門口，繼續聽著妹妹的八卦。

        「然後，他們當然就被老師罰站啦。」李韶佾理所當然的說，但是眼睛卻飄渺了一下。因為那天鄭仇宇被罰站後，她偷偷的轉頭想瞪他一眼，卻反而被他一抹溫柔的笑臉給嚇一跳。

        「這樣就沒啦？」李琇禔忽然出現的大頭特寫，嚇得李韶佾尖叫又跌倒。

        「妳幹嘛忽然蹦出來啊？」

        「是妳自己心不在焉的。」眼見沒趣事可以聽了，李琇禔轉身離開房間。到門口時卻突然冒出一句：「衣服穿反了。」讓李韶佾有股想大義滅親的衝動。

※

        「喂，為什麼妳老是被他嚇到？」李琇禔搶下最後一塊仙貝，漫不在乎妹妹眼裡的殺氣，隨口就問。

        李韶佾想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放學的時候，鄭仇宇跟陳瞻文就很喜歡跟在我和玟彙後面，突然出聲嚇我們。而且他們兩個又是田徑隊的，每天都在練跑步，我和玟彙老是追不到他們。」

        「可是妳們還是會追呀。」李琇禔意有所指的笑道。

        「姊，妳該不會又要說那是男生愛女生，女生愛男生了吧？」李韶佾瞪著大她七歲的姊姊。今年國小五年級的她，跟姊姊那已經五專二年級的生活和思想差了一大截。儘管姊姊老是覺得她這個妹妹很早熟，但是，不懂的事，不該懂的事，李韶佾總是不願多想。

        「唉，年輕真好。」李琇禔收拾桌上的零食，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餐，不理會背後妹妹的鬼臉。

        「我喜歡鄭仇宇嗎？」李韶佾自言自語著。「雖然，每次都會想至少追到社區門口。而且，看到他那得意的笑，似乎不是那麼討厭了。」說著說著，李韶佾自尋煩惱了起來。

        而廚房傳來了姊姊的聲音：「那就是喜歡了！」

        「快煮飯啦妳！」李韶佾高分貝的回敬她。

※

又到了梅雨季節，這是李韶佾最最喜歡的日子！常常會有一整個星期都陰雨綿綿的情況。這時候，她總會散步在雨中。雖然，她都會帶傘，但是，大多時候都不撐開。任由細雨漸漸打溼頭髮、衣裳。

「韶佾，妳有帶傘為什麼不撐啊？」這天，班上一位沒帶傘的同學，看到她這有點接近笨蛋的舉動，也就好心加上好奇的問問。

李韶佾只是笑了笑，心想：這其中的樂趣只我才會知道啦！但是見同學拼命的用報紙遮雨，李韶佾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這把傘，乾脆遞了出去。「借給妳吧！我家很快就到了。」

這位同學猶豫了一下，覺得和李韶佾又不熟，實在不太好意思接受。「不好吧！妳快撐傘啦，小心別感冒了。」道了再見，便用跑步的衝回家了。

李韶佾繼續走著。最近放學時間王玟彙大都推說有事不能一起走。李韶佾發現了她和陳瞻文近來似乎滿要好的，幾次見他們一同走回社區，挺為好友高興的，也就不太在意一不一起結伴回家了。

再加上，最近下雨，李韶佾都是直接淋雨，她心想：總不好叫玟彙陪著淋雨吧！

“雨天...喜歡上鄭愁宇之後，我接著喜歡上了雨。只要一有機會，我一定會放棄撐傘，選擇和雨作伴。當雨水嘩嘩的落下，就像仇宇開朗的笑聲迴繞。

聽雨...聽宇幸福的笑聲...。“

※

        「啊？又分班了。」李琇禔從上鋪探出頭，關心著妹妹的戀情。「那妳和鄭仇宇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姊，我才六年級，還不適合談戀愛。」李韶佾起身將姊姊的頭推回床內。

        「先是我們搬家，現在又分班，我好久沒有看到你跑得氣喘噓噓了。」李琇禔調整好姿勢，隨即夢周公去。

        而下鋪的李韶佾不由自主的滴下了眼淚。

        窗外，飄起毛毛細雨。

※

        「明天畢業典禮要告白的禮物準備好了嗎？」李琇禔靠在房門邊，意有所指的看著妹妹整理好的一堆畢業禮物問道。

        「什麼告白禮物？」李韶佾大聲的回道，來掩飾被識破的害羞。

        「呵，要送點有個性的東西，說點震撼天地的話喔。」說完李琇禔便哼著歌回客廳看電視，留下滿臉通紅的李韶佾。

        「姊姊真壞。」

※

六月中旬，是畢業的旺季。各大書店、精品百貨公司等，全擠滿購買畢業禮物的學生人潮。而花店，此季的生意更是多，老闆忙到都會笑。尤其，哪所學校，哪一天舉辦畢業典禮，攤販就全蜂擁至校門外擺攤位，藉機再撈一筆。

　　李韶佾看了看錢包，決定買束花，連同寫滿心意的卡片，送給鄭仇宇。

　　禮堂裡，學生正在忙碌的交換著畢業禮物，典禮還沒開始，大夥已在互道珍重了。

　　李韶佾拖著好友玟彙陪她去送禮物給鄭仇宇。她是緊張的！她害怕，如果鄭仇宇不肯收下，若他當面退回...那，她該怎麼辦？

　　已經走到了丁班的座位區後方了，李韶佾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啦？」王玟彙疑惑的看著好友。

　　「我...我會緊張！」

　　「唉喲！走啦，有我陪著妳啊！別怕！」王玟彙拉著好友繼續前進，來到了鄭仇宇身邊。

　　鄭仇宇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們。只見李韶佾有些顫抖的雙手捧上那束花：「這...要送你的...還有，卡片。」

　　鄭仇宇看著一下，伸手接下：「謝謝。」

　　「不客氣！那個...」李韶佾有好多話想說，但是，一緊張，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王玟彙看得好焦急，拼命使眼色要她勇敢一點。

　　「那個...畢業快樂！」李韶佾覺得自己好丟臉喔。說那句話更是接近笨蛋。什麼畢業快樂啊？她想說的是：我們能不能保持連絡？會不會上同一所國中？還有好多好多的話！但是，她沒說，就害羞的跑掉了。

　　王玟彙氣急敗壞的追上好友。「韶佾！」

　　「我不敢說！我說不出口！」李韶佾整張臉都紅了！她第一次告白，沒想到卻這樣收場。

　　玟彙嘆了口氣，「不過，禮物至少是送上了。心意有表現出來就好啦！」

　　「嗯！」李韶佾聽了好友的安慰鎮定多了。

　　「回座位吧！畢業典禮要開始了。等一下要上臺受獎，別緊張到走路變同手同腳喔！」王玟彙藉著調侃緩和方才緊張的氣氛。果然，李韶佾馬上忘了剛才的羞赧，回嘴道：「才不會那麼丟臉咧！」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班級坐好，準備迎接這屬於她們的盛會。

※

　　陳瞻文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鄭仇宇捧在手上的花。「你要送誰啊？」

　　鄭仇宇白他一眼。「你認識我這麼久，我什麼時候買過花了？別人送的啦！」

　　「喔！那更稀奇！誰送的？李韶佾？哈！」陳瞻文知道好友對李韶佾是有好感的。就是不知為什麼，鄭仇宇特別不愛談論這方面的事。所以陳瞻文就更愛拿這些事逗逗他。但是，沒想到，這時鄭仇宇竟臉紅了起來！「喂！你做什麼臉紅啊？我只是說...」陳瞻文見好友臉越來越紅，而且完全不搭腔，覺得不太對勁。「真的...是她送的啊？」

　　鄭仇宇斜看了一眼好友，點點頭。

　　「那正好啊！你不也喜歡她，那就趕快買個東西回送，然後...」陳瞻文極力的想湊合他們，但是鄭仇宇卻打斷他的話。「不用吧！」

　　「不用？這麼好的機會...」

　　「我又沒說喜歡她！」

　　陳瞻文實在很想Ｋ他一拳。「沒說，又不代表你心裡不這樣想。」

　　「我沒想過這種事好不好！」鄭仇宇完全排斥愛情的問題。他相信：不去多想，不去猜測，也就不會有一堆糾纏不清的情感。

　　「你...」

　　「別鬧了！在不確定的心情下，回應太多只會讓對方有太多假想。」

　　「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你...。算了！算你對吧！」陳瞻文投降了。他相信好友自有分寸。

　　「我本來就是對的！」鄭仇宇卻不忘褒揚自己一番。

　　陳瞻文真的忍不住了，拳擊朝他後腦Ｋ下去。「少臭屁了！」

　　典禮即將開始，丁班的兩大排頭竟在這時玩了起來。差點氣炸了他們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