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埋葬了愛情，
用我的眼淚、我的微笑。
1.
一個人的生活，可以用日記記錄下來，然而心裡當下的感受呢？
剛下班的卓捷愉戴上耳機，MP3隨身聽裡播放著電視劇配樂大師－范宗沛２００４年出版的演奏專輯“水色”。整張專輯從邂逅、動情到錯過，最後不得不說再見，二胡與大提琴交織出令人動容的旋律，正巧紀錄了卓捷愉去年遇上了那段愛情時的感受。
他們彼此是那麼的投緣，很快的融入彼此的生活。卻爭吵的如此突然，然後男方發展了另一段新戀情，捨下了她。他的一句：「妳要保重自己。」讓捷愉在他面前強裝堅強的轉頭離去後，從此每天只剩下眼淚陪伴她。
回家的路上，每天都會走過的街道，有一棟租屋，總是會令卓捷愉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那裡頭的一間小套房，曾經徉溢了一整年幸福氣息，如今，換了什麼樣的房客呢？捷愉盯著那棟租屋看，心裡感傷的想著。
當初她受不了一個人待在那充滿回憶的房間裡，便自己獨自，用機車把所有家當搬到隔壁街一間較小較老舊的雅房。儘管有許多共用的設施，但是捷愉悲傷的沒有時間去認識室友。只是每天努力的上課，努力的打工，努力的，想他。
”喀啦”，租屋的大門開啟，喚回了卓捷愉紛飛的思緒。她低著頭，快步離去，就怕無力招架以前室友關心的問候。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卓捷愉公式化的打開音響、填滿熱水瓶，收拾衣服，準備沐浴用品。音響裡傳來的依舊是范宗沛的“水色”；等熱水瓶燒開水的時間，卓捷愉迅速的洗盡一身的疲憊。用毛巾挽起微溼的頭髮，再到茶几前泡上一杯熱騰騰的抹綠奶茶，然後站在窗邊，想他。
捷愉曾經壓抑自己想念他的念頭，可是她發現越是對自己說不想他，心裡頭越是有股悶氣聚集，悶得自己愈加思念。從此以後，她要自己面對，面對想念的事實。
抹綠奶茶飄起濃濃的綠茶香，令卓捷愉懷念起和他一起泡茶的日子。
他很喜歡泡茶，很喜歡品茶。而捷愉最愛看他喝茶時滿足的模樣，好像人生只要有茶，就可以很快樂的活下去。
喝完最後一口，卓捷愉伸手要關上窗戶，準備休息。卻督見隔壁棟、低她一層的陽台上，有位她從沒見過的年輕男房客，一個人抽著菸。
有一本小說曾寫道：當想念一個人的時候，就抽菸，這樣想念會隨著煙霧傳遞到想念的人耳中。卓捷愉心裡胡亂想著：他在思念誰嗎？
※
如果低下頭，將臉埋在髮絲裡，就等於把自己藏起來，那麼卓捷愉這半年來，都努力的埋藏自己。尤其一個人走在校園裡時，那一直讓她有種孤單的感覺。特別是在下課的時候。
曾經，下課鐘響時，卓捷愉便抬頭望向走廊，搜尋著他的身影。然後四目交會的瞬間，兩人立刻揚起幸福的微笑。
曾經。
也因此，卓捷愉漸漸疏離了同班女同學的生活圈，以致於當她開口問隔壁同學下課要不要一起走時，回應她的是訝異的表情。
而這樣孤單的感覺，在夜裡，更加強烈。
和同事一起熄燈、拉下鐵門，互道再見後，夜晚寂靜的氣味，迅速竄進卓捷愉的肺裡，心裡。
一個人緩慢的散步在街道上，又結束一天的忙碌，有些放鬆，但是在放鬆的心情裡，總不免多了點空虛。當卓捷愉又走到了租屋前，她依舊不由地停下腳步。熟悉的窗台拉上了窗簾，窗簾上倒映了兩道嬉戲的人影，那黑色的影子，輕易的表現出幸福洋溢的色彩。
卓捷愉看得有些傻了！
她也曾，這麼快樂吧？
再一次，卓捷愉低下頭，將自己藏起來。
※
看著樓下氤氳的煙霧，卓捷愉竟覺得有個伴般的安心。
卓捷愉發現，每天晚上她站到窗口的時候，隔壁的男孩就會剛好走到陽台，點起菸，一個人默默的抽著。而且和她一樣的，面無表情。
“他想念著誰?要把思念傳遞給誰?”這個念頭盈繞在卓捷愉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
天氣稍微回暖了些，卓捷愉這天也帶著莫名的好心情回到房間。
洗完澡，泡上一杯抹綠奶茶，一樣的靠至窗邊，樓下的男孩已經在陽台上點起了菸。但今天的他，並沒有像以前一樣一口一口抽著，而是將菸放在兩指間，任由火光吞噬菸管，燃燒出一縷縷菸絲。
卓捷愉專注地看著那菸頭的微弱火光，專注到杯裡的奶茶已經喝完了牙齒卻還咬著杯口。直到菸草燒盡，燙傷了男孩的手，也驚醒了卓捷愉。
乒！
馬克杯瞬間成了十幾塊碎片。
男孩循聲抬頭，正巧和愣住的卓捷愉眼神交會。
兩人都楞楞地看著彼此，尷尬了幾秒後，卓捷愉眨眨眼，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迅速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
「小心點。」
卓捷愉緩緩回過頭，看見他仰著頭，看著她。
「撿碎片時，小心點。」他又說了一次。
卓捷愉微笑點點頭。
※
是他！
卓捷愉躲在便利商店的貨架後頭，看著走往收銀台的身影。
他們分手後已過了半年。這半年來，卓捷愉任憑思念、煎熬纏身，也不敢提出見面。她怕越是見面，越離不開他。
但是，現在她就和他相距這麼短短的距離，卓捷愉覺得整間店都充斥著她急促的心跳聲，但是她還無法決定要不要上前和他見面？
「嗨，這麼巧！」
不，裝得太明顯了。
「我好想你。」
好像太唐突了。
可是又好想衝上前抱住他...
就在卓捷愉猶豫不決時，收銀台的服務員突然看向她大喊：「小姐，牛奶加熱好囉！」
卓捷愉反射性縮回頭、背對貨架和收銀台，害怕被他看見她，卻又偷偷瞄著玻璃上的倒影，彷彿希望他看見她。
沒有，他沒有看見。
拿了發票，他沒有留意四周的環境，迅速的離開。卓捷愉有些失落地望著他的背影。
※
沒有哭，卓捷愉沒有哭。
在這入冬以來第一個寒冷的夜晚，望見他離去的背影，卓捷愉的淚腺彷彿被這20度C以下的冷空氣給冰凍，淚水連眼眶都到不了，一滴也沒跨越。
卓捷愉一個人晃啊晃，晃回住處。在大門前，她看見了隔壁棟的男孩，牽著他的野狼機車，像是要外出。卻只穿了單薄的衣物，在這20度C以下的夜晚。
她看向他，他似乎發現了，也回望她。再次，四目相對，幾秒鐘。
卓捷愉忽然走向他，邊解下脖子上的圍巾，遞向前。
男孩看了看圍巾，用不明白的眼神回應她。
「天氣很冷。」
卓捷愉主動將圍巾圍上他的脖子，細細的纏繞。而不經意間，冰冷的手觸碰到男孩，男孩訝異的握住。
忽然，卓捷愉笑了，淚腺的冰封融化，眼淚在滴下的瞬間，卓捷愉轉身跑開、扭開大門，逃回自己的小小空間。
※
有時情緒說來就來。
回到房間的卓捷愉嚎啕大哭。
為了什麼？
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是不斷的自言自語著：「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拿起了手機，也不斷重複輸入這段話。打滿字數後，輸入號碼，在要按下傳送鍵的剎那，卓捷愉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向他說出心裡的痛。
她怕自己，得不到回應。
卓捷愉將自己丟到床上，仰躺望著天花板，那段幸福的時光，在腦海中播放。
那段，美麗的日子。
※
吭鏘！
有東西重擊在陽台上，把卓捷愉嚇一跳。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落地窗，看見了一罐巧克力飲料滾到陽台角落。
卓捷愉將它撿起來，看見上頭還貼了張紙條：
天氣很冷。
那瓶巧克力，熱呼呼的。
※
一如往常的一天，卓捷愉下了班，獨自一個人走在寒冷的街道上。這幾天大陸東北季風南下，乾燥的冷空氣，凍結了所有氣流，冰冷的溫度，讓站在路口等紅綠燈的卓捷愉更加感到孤獨。
人行指示燈倒數著等待的秒數，3...2...1...，綠色的路人標誌開始動起來，一台銀色TIEERA在停止線前煞住，半開啟的車窗，剛剛好露出駕駛者的臉龐。
一個熟悉的面容，忽然出現在卓捷愉眼前，令她才剛舉起的步伐硬生打住。
是他，又是他！而且，還有“她”。
車裡的兩人似乎正愉悅的笑鬧著，在一旁的卓捷愉，直直盯著車裡的“他”，漸漸的，視線逐漸模糊，臉頰上流過溢出的淚水，而淚水因接觸到冷空氣，瞬間冷卻，滴在卓捷愉手背上，冷得有些痛，還痛進了心裡。
綠色的路人標誌開始閃爍，閃爍，又回到了倒數的紅色靜止模樣，停止的車輛紛紛往前駛去，只留下卓捷愉，傻傻的在原地悲傷不已。
※
時間的流逝，有時卻超乎自己的想像。
一個過年，讓卓捷愉忙到沒有多餘的時間多想其他的事。
除夕才搭車回家，初二就趕回學校附近打工的地方上班，只因為過年放年假，人們都會出門逛逛街，買東西。商家怎麼可以錯過這個機會呢！尤其那人潮像洩洪般全湧上街頭時，彷彿就像是一堆鈔票在路上飛一樣。
這樣的忙碌，持續到初九，開學前兩天。
※
洗完澡的卓捷愉，一樣泡了杯抹綠奶茶，倚在窗邊發呆。
矮她一層的男孩，一樣走到陽台上，點起菸，吞雲吐霧。
看著他手上的菸，卓捷愉皺起眉頭，她想起最近晚上她準時收看的健康節目，許多癌症的發生不外乎就是抽菸、喝酒。
那一瞬間，卓捷愉非常想拍掉他手上的菸，再送他兩拳，請他不要再裝憂慮下去了。
這時，男孩忽然抬起頭，看向卓捷愉的房間。
卓捷愉也毫不客氣的看著他，順便瞪了他兩眼，最後用力關上窗戶。
※
開學了一個多月，卓捷愉覺得自己已經解放了自己，想“他”的時間短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準備研究所的考試。
再過一年，就要畢業的她，打算從現在就開始全力衝刺做準備。
下了班，帶著點疲憊又有心放鬆的身軀走回租屋。卻在巷口看見了隔壁的男孩，正目送著一名女子的離去。
那背影，散發著不捨與不敢挽留的矛盾。
那份矛盾，卓捷愉再明白不過。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男孩才轉過身，也才發現身後的卓捷愉。
「啊！」卓捷愉有種偷窺被當場活逮的心虛，在男孩看向她的時候，她迅速別開眼，假裝忙碌的找尋大門鑰匙，卻又尷尬的發現鑰匙就在手上。
男孩還看著她，卓捷愉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該道歉嗎？「對不起，我都看到了！」
還是，說點安慰的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卓捷愉越想越皺眉，越不做點什麼就越邁不開步伐走進屋裡，越是待在這裡氣氛就越僵，她不斷的想著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男孩在這時已走向她，當卓捷愉發現他時，男孩已輕輕的擁抱住她。
「她走了，真的走了。」男孩輕輕說著，卻蘊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在他懷裡的卓捷愉先是一愣，隨後有些憐惜的微笑，再想起一些往事後，微笑變成了大大的、有些鼻酸的、無聲的笑臉。
「我們去看電影吧。」
※
“愛無間”，韓國片，描述一個殺手的愛情故事。
卓捷愉越看越覺得內容和自己看的一位有名的網路作家的某一個系列故事很是相近，但是整部電影情節少了那位作者專屬的幽默，很顯然這部片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片長一個小時又三十六分鐘，開片後三十分鐘，坐在卓捷愉隔壁的隔壁的女生就不斷的傳出吸鼻涕的聲音，和抽面紙的唰唰聲。而旁邊，跟卓捷愉一起來的男孩，早已經睡著了。
全片最後，一盆雛菊襯著背景的藍天，再加上殺手溫柔的一句：「FLOWERS。」卓捷愉的淚水無預警地“啪！啪！”滴了下來，嚇著了她自己，也驚醒了旁邊的男孩。
「很感人嗎？」男孩歉疚的說。
卓捷愉搖搖頭，微笑的看向他：「很感傷！」
※
夜市裡，一段輕快、帶點搖滾的旋律響起，卓捷愉聚精會神的看著玻璃窗裡的“目標”，簡單的目測後，敲下“取物”鈕，爪子“啾啾啾”的掉了下來，卓捷愉相準的目標“咚咚咚”地掉進洞口。
「Yes！」卓捷愉拿出戰利品，心滿意足的看著“卡哇依”的小烏龜吊飾。
卓捷愉聚集在小烏龜的視線裡，瞄到了前方 五十公尺 的人影，讓她放下吊飾往前看，竟然是隔壁的男孩。
男孩微笑地走向她，「這麼巧。」
“噗嗤”一聲，卓捷愉忽然大笑了起來。「你...你太好笑了。」
男孩尷尬的搔搔頭，不解的看著她。
「你幹嘛學星爺，說什麼：『這麼巧！』。」卓捷愉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才稍稍停止。
「妳喜歡看周星馳的電影？」男孩與她並肩走著，一起逛夜市。
「也不算什麼喜歡不喜歡，就是很搞笑啊！而且，太多經典名句了，看了很難不記起來。」
「比如說，『地球很危險的，妳快回火星吧。』。」
卓捷愉開心的直點頭。「比如說，『我身為一個汽車修護人員，身上帶著扳手是很合乎情理的。』。」
「『球，不是這樣踢滴。』」
「還有還有，“唐伯虎點秋香”裡面的...『死做活做像條狗，被人罵不能汪汪叫，像條狗，真好笑。』」
「『死做活做像條狗，被人罵不能汪汪叫，像條狗，真好笑。』」男孩也起勁地跟著她一起唱。
「你看吧，很容易就會記得呀。」卓捷愉笑得嘴大大的，她覺得今天的心情異常的興奮。
男孩看著她的笑容，也把嘴笑得大大的。他覺得今天意外遇見她，讓他的心情異常興奮。
「想不想再去看場電影？」走到夜市尾端，男孩意猶未盡的邀約。
卓捷愉想了一下，點點頭。「看什麼？」
※
國士無雙，敘述一位詐騙高手，如何在警方與詐騙業中穿梭，把警方、盜匪、媒體、黑道、白道全扯進來，展開一場大混戰。大家都想巴住詐騙之神十一哥，警方想抓他立功、盜匪想受他賞識、媒體想找他採訪，是一場智力、武力、攝影機的大戰。
走出電影院時，卓捷愉呈現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沒想到原來是“他”耶！」
男孩笑得很開懷，「我有猜到喔！」
「這結局太妙了，我要再看一次。」卓捷愉滿臉正經的看著一臉驚嚇的男孩。
「不是吧？」
「沒有啦，我開玩笑的。」
「喔，我也想要再看一次的說…」
這次換卓捷愉驚訝地看著他：「Are you kidding？」
「No，I’m melody！」
※
將近凌晨一點卓捷愉才回到家，卻發現了隔壁房門口堆放了一箱一箱的行李，一位清秀的女孩獨自組裝著曬衣架。這情景令卓捷愉想起了自己當時搬家的樣子。
「需要幫忙嗎？」卓捷愉進房放下背包後，探頭出來詢問。
女孩抬頭對她微笑的搖搖頭，「我自己可以的。」
卓捷愉也微笑的點頭回應她，關上房門，她想起了那時候…
『需要幫忙嗎？』當時有個男孩這麼問她。
可是她沒有抬頭，因為她不想被看到她那滿臉的淚水和哭腫的雙眼。
『我自己可以。』而她也這麼回他。
「已經，過了這麼久嗎？」卓捷愉倚在窗邊，見著和她一起看電影回來、矮她一層樓的男孩、又剛好走到陽台上。不同的是，他沒有再點根菸，只是發呆的站著，思索著什麼似的。
※
人與人的緣份有時奇妙的讓人不敢相信。
隔天，卓捷愉班上來了一名清秀的轉學生，在臺上微笑的自我介紹：「我叫莊玟廷，剛從澳洲遊學回來，請多多指教。」
坐在最前排的卓捷愉當場愣住，「啊？」
事情還不只於此。
卓捷愉今天上班打卡時，店長帶了一位清秀的新人過來介紹：「捷愉，這是玟廷，要麻煩妳多教教她喔！」
「啊？」
※
「真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我本來還很擔心換了新學校新環境，會不會很不適應。」下了班，莊玟廷和卓捷愉理所當然的一起步行回家。「其實，我也是因為在澳洲那邊適應不良，才會回來臺灣的。」
「自己一個人？」卓捷愉有些驚訝。
「是啊，自己一個人。」莊玟廷吐吐舌頭。「高中畢業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不斷跟父母爭取要出國去看看世界。結果一個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晃眼兩年過去，什麼事也沒做成功，最後只能收拾行李逃回來。」
「很無助吧？」卓捷愉彷彿又感覺到“他”剛離開時那種孤單。
莊玟廷苦笑著，「因為是自己決定的，就算再怎麼難熬，也不敢跟家人或朋友說。久而久之，好像跟大家都失去連絡了。」她無奈的搖搖頭。「我甚至還很擔心會不會回來臺灣情況也一樣：交不到知心朋友，凡事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自力救濟的過好一陣子。」說著說著，莊玟廷眼眶都紅了。
「現在，有我啦。」卓捷愉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需要個朋友了。
「是啊，真lucky！」瞬間，莊玟廷又破涕為笑。
兩人邊走邊聊天，來到了一棟租屋前，卓捷愉沒再停下腳步，毫無察覺的走了過去。
shells' sky 2007.03.05(寶寶午睡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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